Rester

【暃陵】iSlAND

乐队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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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燥热感被现代化的交通隔绝开来,但是路上堵得动都动不了,行人干脆就直接从这些铁皮盒子的缝隙间穿行而过,暃看着正巧从车前嬉闹着走过的几个年轻人,忽然笑了声。


助理回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哥。”


“就是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了。”暃把手机熄屏,车窗上映出他的面庞,带着点笑“想不到吧,哥在那个时候还玩过乐队。”


“在背上纹浪漫至死不渝的那种么?”助理踩下刹车,看着时不时蠕动一番的道路简直狠得牙痒痒。


暃踹了脚驾驶座的椅背,乐了声,“玩摇滚的,原来有四个人,后来我退出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意思,主唱那姑娘是射箭专业的,好像还是教练看好的冠军苗子,结果人有个摇滚梦。电吉他手也是个姑娘,玩机车的。还有我那个前男友,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说到情史助理显然兴致高涨,“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吗?他也是半路转行的?”


暃这才想起来,请这个助理的时候他们还没分手,一晃眼已经过了好多年,“唔,是他,倒说不上半路转行,他是学音乐的,学的是大提琴,很任性的一个人吧?他的老师总觉得是我把他的未来首席给带歪的,每次遇到我都咬牙切齿。”


助理看看油表到底没直接把车子熄火,闻言乐了,“那是你带歪的人家么?”


暃很夸张地笑了声,“当然不是,那不是我的理想。”


助理听着他语气识趣地不再多问,暃慢慢将脑袋靠在车窗上去看窗外熙攘的人群,有些经历不怎么方便跟外人这样谈起,但那确实是他一生中非常精彩的时光。


这么个乐队大家刚开始也是以玩票心态开始的,不想在圈子里一下有了名气,他记忆中绚烂色彩的开端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大舞台的邀请,也是第一次去很遥远的北方,那时候他们大三大四,他去拍过一些平面,仍留在那里是为了跟朋友们玩也是为了陪陪自家男朋友,在里边当键盘手以及半个吉祥物。


那段记忆今天回想起来仍然清晰,他仍记得高长恭在前一天写歌写到半夜,睡前还很苦恼的说自己有点抓不住那点灵感的尾巴,思绪总是磕磕绊绊的,现在坐在软卧的车厢里也是昏昏欲睡,暃干脆把他脑袋给按在自己肩上,再去握着他的手给他暖着,高长恭的体温一年四季都偏低,冬天更是冰的离谱,他本人觉得没什么,暃却总要揣他的手进怀里。


这会儿暃捂了半天自己的手冷了都没把高长恭捂热和,一气之下把他两只手都给塞进自己怀里,高长恭抬头瞟他一眼,没挣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眼。


戈娅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对这对男同的无语,伽罗拍拍她肩,然后爬上上铺身体力行说明自己不愿跟她同甘共苦的心。


“长恭,长恭。”暃轻轻推着高长恭肩膀的时候,高长恭睁开眼,显然还没醒透,眉头无意识地皱着,躺在火车狭小的卧铺上,有些空白地望着坐在床边的暃,暃忍不住笑了下,俯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复又凑到他耳畔轻声道:“下雪了。”


下雪了?戈娅和伽罗都睡着了,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畔,把高长恭拉起来带着他凑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让他得以窥见那天光的一角。


高长恭低低抽了口气,太美了,他们居住的城市不会下这么大的雪,整个世界好似都浸润在白中,只要遥遥的那几棵杉树还有点自己的颜色,矗立在皑皑雪面之上,渺远而安静,一瞬间火车的嗡鸣和门外有人行走交谈的杂音都消失不见,高长恭只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宛如跃动的鼓点,忽然,暃握住了他的手,笑眯眯地压低声音问:“抓住了吗?”


雪面上反射过来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眉目间又净是柔和的光,那一瞬间简直俊朗的非凡,高长恭也笑了,觉得模特这个职业确实太适合他,他的指尖在暃的掌心不轻不重一划,他说,“抓住了。”


暃的手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如果要高长恭列一个他俩的难忘清单,他相信那一回绝对能跻身前三。


那确实是最为浪漫的一段时光,那时的他们正值青春最好的年华,他们年轻,热烈,好像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将他们打倒。那时许下的诺言是真的相信能用一生去兑现。


初次亮相大获成功。他们的乐队iSlAND算是一下敲响了名号,主办方定的住处是城市边缘的一个山庄,远离城市的喧嚣,他们在雪地中压了回马路,然后去到一楼的一个酒吧里坐着。


暃隔着酒杯中的亮色液体去看高长恭,把人盯的受不了拿起自己的杯子去碰了一下他的,暃在玻璃清脆的碰撞声中笑开来,山庄里暖气开的很足,他俩都穿的很单薄,酒吧里没什么人,暃眨了下眼仍旧笑着,“嘿,我们以后每次演出完就来酒吧喝一杯吧?”


高长恭挑了挑眉,“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形式主义?”


暃低头将烟盒打开又合上,他还记得那天他喝的有些晕乎,应该已经上了脸,然后他大概是对高长恭笑着回答说,人总是得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意义而活着。


他知道高长恭一向不太爱这些所谓仪式,但他仍然每次都会陪他一块去喝点酒,然后他们会接吻,然后做爱。


后来啊,后来他们好像就在不同的方向上越来越忙,也越走越远。因为良好的外形条件他在广告模特这方面算是顺风顺水,两人总是很忙,连见面的时间都变得琐碎,即便他们在用一个屋檐下,他也逐渐淡出了那个舞台,不过每次演出他仍然都会去到现场,站在台侧看着高长恭坐在鼓前的身影,看着汗珠自他颈间溢出。


即便看上一千遍他也觉得高长恭随着喘息轻微滚动的喉结,被湿衣服勾勒出的腰线真是他妈的性感到爆炸,因为自己的热爱而疯狂的高长恭才是高长恭。


他爱的是这样的高长恭,令他感到恐慌的也是。


零碎的很多事聚在他心头,他第一次接到大品牌那回随着他的回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回到家的时候高长恭已经睡下了,他捅了捅高长恭的肩膀,“哎。”


“嗯…”高长恭翻过身平躺着,没有睁眼,带着点困倦的鼻音。


暃轻声说,“我的面试过了。”


高长恭停顿了一瞬,“那个奢侈品?”


暃倒是不意外他还记得,“嗯,周三就开拍。”他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知道高长恭周三有排练,但他还是问了,“你去看吗?他们说可以带家属去。”


高长恭没有立刻回答,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让暃感到有些焦虑,那些想法与心情又开始乱七八糟地糊在他心头,然后又一下被打散开来。


“在哪里?”高长恭睁开眼微微侧过头来看向他。“到时候我直接去接你就行了。”暃露出点笑,伸手去摸他的手。“唔。”高长恭又把眼睛闭上,他含糊应了声把暃的手挥开,他实在困得不行了,暃却不依不饶又摸上去,用指腹蹭着他指根留下的硬茧,一下一下。


暃那时候气恼的点其实只是高长恭总是太冷静也太理性了,他好像永远都在做那些更为正确的,更好的选择,他的疯狂与热情全部都交付给他的音乐,那么他呢?他在高长恭的生命里究竟被置之于哪种位置?


暃点燃烟丝,烟雾缭绕了他的面庞,那张总是被放映在商城亦或者站台的脸此刻朦胧不清,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跟高长恭在一块的时候自己是不抽烟的,暃拿舌尖顶着烟蒂,真去回想高长恭确实是爱着他的,至少确实是喜欢。高长恭是一个距离感很重的人,很少主动开玩笑不会主动提要求,但这样的高长恭会自然而然地喝他递过来的开过的水,他们会在夏天吃同一根冰棒,也会在冬天带同一条围巾,还有在每次演出结束后高长恭会第一时间扭头去找他的身影,清亮的眼底还有未完全熄灭的火焰,远远对上目光,像是也要将他一同点燃。


他忽然想他了,很想见他,但顾虑像是随着年龄一块增长,绊住了他的脚步。


暃不是一个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的人,即便他确实总是想起高长恭,分开后他刻意规避他们相关的消息,世界之大,当你刻意去躲时那个人好像就真的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了。


只有一回他真的感到莫大的遗憾,那是他跟一个意大利品牌合作时,路过副导演时听见他手机里传来大提琴的声音,托高长恭的福,他能够一下子分辨出来那是大提琴,鬼使神差地他停下来问了句在听什么,总是用奇怪腔调喊他名字的大胡子意大利人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告诉他是他妹妹很喜欢的一个摇滚乐队,他对摇滚实在不感冒,不过里面的一个人竟然会拉大提琴。


见暃凑过来他便把进度条拉到前面,伽罗带着些沙哑的嗓音传出,她闭着眼正哼唱着一首民谣的结尾,然后舞台黑了下来,中间休息的一段被剪掉,画面直接跳到下一场开始,高长恭一个人坐在台上。


偌大的舞台不再有绚烂的灯光和嗡鸣的混响,独留正中的一盏聚光灯,高长恭换了件白衬衫,看着年轻又干净,像还是个大学生,眼底有着因为连续演出而留下的疲惫。


他怀里抱着他的大提琴,坐在一张矮凳上,先是朝着底下的人群很短促地笑了一瞬,便低下头将大提琴夹在两腿间,手握着琴弓,低沉的音符自弦上倾斜而出,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忽然停跳了一瞬。他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不再去他们演出的现场了,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分开,他忽然在想这一回高长恭还会不会回头,他会伤心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这一首有名字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问,副导演应了声,“好像叫雪什么…你也喜欢这首么?要我说古典乐比摇滚还是好听的多。”


暃拿掌根蹭了下眼角,仍是他一贯笑眯眯的样子,“唔,应该吧。”


现在想想觉得当初的矛盾就像是小孩子打闹那样幼稚,可就是觉得该离开,不然天就要塌下来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觉得高长恭好像离他越来越远,曾经他们还在一个乐队的时候他好歹还能看着他,后来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了,高长恭又不是一个喜欢分享自己的人,他对他的生活逐渐就变得空白。

他没想过他会变得那么矫情,可不安感将他堆砌,也将他压垮。


争执的开端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愈演愈烈,高长恭蹭想过要解决,他将暃约到咖啡馆,却仍旧一言不发,暃看着他,他低头盯着瓷杯中黑褐色的液体,不知过了多久,暃忽然笑了笑,分手吧?他记得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


高长恭的反应他想不起来了,可能是那时候他刻意阻止自己去看,说完他就径直起身,到柜台付了钱就走了出去。


后来分别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拥抱了一下,火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暃转身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另一种生活,他没有回头。



车子重新动起来,仍旧是在路上缓慢的蠕动,助理就开始絮絮叨叨跟他说之后的安排,他左耳进右耳出,只记住说接下来有两个月空闲,就算是给他放假,窗外的景物缓慢后移,暃屈指在窗面上有节奏的轻敲,“最近怎么了?以前都没有这么堵吧。”


助理显得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最近有个乐队来这展演…诺,宣传已经打在上边了。”


暃顺着他的话抬头,正好看到巨幅海报正挂在会展中心的大楼上,里面的高长恭看着仍旧眉眼冷淡,好像从没变过,领口低得简直能看见大半胸膛。


暃拿指腹按住唇角,忽然笑了,“哎,送我去公寓吧,楼下是酒吧的那个。”



—end—

感谢阅读

算是困老师点的乐队pa

磨磨蹭蹭终于给磨出来了

但是感觉算伪乐队,因为不会写(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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